课后,白栀眠和阿夜两人驾着小白云朝着历练堂的方向飞去。
觉察到少年的寡言少语，白栀眠一时之间竟无法适应。
虽说阿夜平时话不多，但?像今日这般几乎不主动开口,也?算是一件稀奇事。
思及昨日他独自一人去处理了?私事，白栀眠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关心一下自己的搭档。
可又想到毕竟是私事，阿夜他既然不愿意说……到底要不要问呢？
如若是原书中的角色在面前,她尚且有底气提问,同时可以自圆其说是为了?维持人设。
但?阿夜不一样。
《问心》里没有出现过他的名字，所以她也?无需在他的面前维持恶毒女配的模样。
白栀眠自认为她和原主还是有区别的。
她会装出和原主一样的脾性,但?并不代表她能够心安理得地成为原主那样的人。
此时，白栀眠犹豫不决的神情明明白白地写在了脸上。
她的小嘴张张合合，视线几次朝着少年的侧颜扫去。
只消一眼，阿夜便猜出白栀眠心里的纠结。
从脑海里的记忆中抽离而出,他的神色浮动了半分，原本深沉的眸光渐渐变淡。
他解释道：“昨日,我去取了些未用过的符纸。”
还在途中碰见?个此前从没见?过的人。
不过还没来得及打听出那人的虚实?,那人就匆忙逃跑了?。
这话,看似是在跟白栀眠道明他昨日的去向，实?际上?他在确认过往的细节。
从客栈回来之后，他的心头一直萦绕着某种挥散不去的不协调感?。
哪里有些不太对劲，却又说不上?到底在何处。
“欸？”白栀眠呆了?呆，没敢抬眸看身侧之?人。
为了缓和内心被猜中想法的尴尬，少女习惯性地去玩绑在小鬏上的艳色丝带。
她今日搭配了?一条红色襦裙,腰间用银线绣着流云,裙摆的位置是几朵绽开的粉花。
白栀眠盯着看着裙角那朵绣上?去的花，自我安慰了一句，至少原主的品味和她还算相似。
——这件襦裙是从塞满华服的衣橱里挑的。
看看自己,再偷偷观察身旁的少年，他穿着一成不变的素色道袍，从袖子里伸出的双手白得近乎透明，隐约能看清上?面青蓝色的血管。
除此以外，他身上唯一的色彩便是别在腰间，由轻虚宗统一发放给内门弟子的佩饰。
她打算问出的话停在了嘴边。
本来她想说，他可以跟着他们一起去集市，那里也?有符纸卖。
转念间，意识到山脚集市的物价偏高，同样的东西放在宗内宗外卖，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价格。
轻虚宗内不缺弟子，更不缺出手阔绰的弟子，集市主要服务的对象便是这些人，有差价可赚，谁还管其他寒门弟子。
念及此，白栀眠不禁转了口：“我们过会儿选个报酬是超级丰厚灵石的宗门任务……难一点也无所谓。”
大不了?之?后她让师弟一成报酬。
阿夜捕捉到少女话中的迟疑，他微微一顿，问道：“报酬对半分？”
考虑到自己的修为高师弟一个境界，任务途中可能要多照顾着他一些，白栀眠便想着事先说好分报酬的时候她七他三，现在她愿意忍痛……
“我六你四。”白栀眠沉痛地闭上了?双眼。
阿夜：“……”
他望着她的脸，沉默了?片刻，方才缓缓出声：“师姐，论修为境界，你?或许在我上?。”
白栀眠迅速地作出反应：“但?不是每个宗门任务都是靠战斗力。”
那倒也?是。
想起白栀眠在空响塔的表现，少年默了?默。
“历练堂到了！”白栀眠指了?指不远处的匾额。
正是开学之际，新入宗的弟子混着以往的弟子们，从历练堂进?进?出出，从上往下看，只能看见?黑压压的一片头顶。
云团停在历练堂的门口。
白栀眠先一步跳下，自觉地排到了队伍的最末尾。
“这么多人？”她小声地嘀咕了?一句，“也?不知还剩下什么任务。”
站在她前面的女弟子耳力极佳，听到她的话，转过头，自来熟地向她介绍道：“不是每个弟子都是来领取任务的，其中还有不少是来发布任务的。”
“不过啊，任务的发布者向来都是匿名的，你?交完任务都不一定知晓委托人是谁。”女弟子补充道。
说着，她瞥见白栀眠腰间的双珠佩饰，以及跟她站在一起的少年，腰上也?挂着同样的佩饰。
“二位是内门弟子？”
白栀眠点点头。
“那你们可以直接进?去领取任务。”女弟子笑道，“不必在这排队。”
内门弟子还有这好处？
第一次来历练堂的白栀眠，眨巴着迷茫的双眼，和阿夜一齐朝前走去。
守在堂前的弟子，见?到两人的佩饰，立刻向他们走了?过来。
“这边请。”
虽说脑中的记忆记录了?原主的数次受优待的过程，但?真真切切地亲自体验到，白栀眠觉得这是另一种不同的感?受。
众目睽睽之下，领路的弟子带着白栀眠和阿夜穿过人山人海，来到了一面铺满任务牌的墙壁前。
望着墙壁上?琳琅满目的玉牌，白栀眠不禁看花了眼。
以至于没有看见?领路弟子和站在墙壁前的弟子交换了个眼色，后者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。
捕捉到两个弟子之?间的互动，阿夜眯了眯眼睛。
他和白栀眠都是内门弟子不假，但?这弟子特意凑上?来为他们领路，是否过于热情了?些。
白栀眠一脸呆滞地立在原地。
她缓慢地抬起头，注视着面前密密麻麻、形状相似的玉牌，咽了下口水。
“师弟，你?确定我们要一个个筛选过去？”
阿夜：“不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