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会,这句话有猫腻……
闻东继续说:“给你买脂粉不用钱?做头发买鞋子吃的喝的,一路上你花了多少钱你知道吗?就当做是酬金了。”
说完,大口吞茶,这小骗子刚才还抢了他的茶水,他大度,就不计较了。
姜琰琰默默念:“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,半神是个小气鬼。”
这是姜多寿教她的静心咒,这静心咒很有特点,咒法密语可以自己设定,你喜欢说“一二三四五”也行,想念“上山打老虎”也行,若是讲究人,想背完全本的《般若波罗蜜多心经》也是可以的。
姜琰琰临走前一晚,姜多寿亲传了这个秘法,问姜琰琰:“琰琰想设怎样的密语呀。”
这还需要多想吗?
姜琰琰:“半神是只大乌龟,就这句吧。”
姜多寿:“这句不好,换一个。”
“大草龟?金钱龟?墨龟泥龟闭壳龟?”姜琰琰皱眉,“爷爷您别对龟这么讲究啊。”
姜多寿眉头拧成麻花,他是对龟讲究吗?
“至少,别把半神和龟直接挂上钩。”
行吧,姜琰琰费尽心思,委曲求全,才是想出这么一句,瞧着姜多寿还是皱眉,姜琰琰往竹摇椅上一瘫:“再改我就不学了,大不了和半神打一架,我还能青史留名。”
姜琰琰的碎碎念都落在闻东耳朵里,他食指第二指节磕着桌子:“继续。”瞧着姜琰琰怏怏的,只能先说,“事儿办完了,一切好说,尽量。”
姜琰琰又道:“昨天晚上,我趁着庄子歇了灯火,出去探了一圈。”
闻东:“我以为你一直在睡觉。”
“我也是个勤快人,别这么诋毁我。”姜琰琰语速加快,“说正事儿吧,这庄子里头呢,格局很讲究,外围一圈都是茶户,而且和外界传的一样,都是没家人的可怜人,东头那几乎,都是镇上的绝户,被钟家收留了,干了也好几年了。”
姜琰琰说到这儿,突然不说了,闻东生怕她来个“请听下回分解”,问:“所以呢?”
“不奇怪吗?”姜琰琰接着说,“钟家是生意人,但凡是生意人,总归要看利益两字,就算是做善事,也得有个度吧,这种招工偏好,他不怕亏吗?”
“也许人家亏不了呢?”
“对,就是亏不了。”姜琰琰倒是怎么都接得住闻东的话,“钟家主产的几种茶叶,碧峰、宜红和雀舌,碧峰和宜红的茶山都靠近清平庄,量大,但是近些年,价格不高,钟家这几年越做越大,主要是靠量少而精贵的雀舌茶,这是钟家独有的一份,听人说,喝下后,嗓子那叫一个凉爽清明,张嘴说话就和雀鸟叫似的,好听得要命,钟家的利润,大部分,都应该在雀舌茶上。”
“所以?”
姜琰琰:“冥冥之中我总觉得,钟老爷把这雀舌茶才当做是命.根,瞧见咱们出发前他说的话了没?碧峰宜红随我挑,雀舌茶就没有了,碧峰和宜红的价钱也不低,两罐碧峰总抵得上一两雀舌吧,还有,半神晓得,庄子门口的那牌坊是纪念谁的吗?”
闻东没说完,只抬抬手示意姜琰琰继续。
“半神没发现,这钟家少了个什么人?”姜琰琰指尖一点,“少了个钟夫人,咱们自来的时候,就没听到管事的说过这位夫人,昨夜,我贴着墙根听到有茶户聊到这事儿,大概就是,这位钟夫人是早几年的一个大雨天,她为了护着雀舌茶山的茶苗,被突发的山洪给冲走了,后来才有了这个牌坊。”
姜琰琰缩了缩脖子:“听说,当时钟老爷也是在场的,可是因为急着救茶树苗,没来得及救自家夫人,”姜琰琰伸出左右两只手,指尖轻轻地勾在一起,一用力,两手散开,继续说,“就是这样,钟老爷想起救钟夫人的时侯,太晚了,只勾到了个手指尖,一下冲散了,这才让自家夫人被山洪冲走了。”
闻东:“你想说什么?”
姜琰琰昂昂头:“这山里头的人,镇上的人,夷陵的人,整个湖北的人都说,这钟夫人可怜,我倒是觉得,是这钟老爷可恶,罢了,你们都是男人,我说他可恶,万一你要替他说话呢,总之,是证明这钟老爷从头到尾,里里外外,看重的都是雀舌茶,家人仿佛……是其次的?”
闻东不置可否,只说:“你这话,推测的成分太大,只能信一半。”
“那闻先生真信兀泉出红水的事儿,和钟少爷失踪有关吗?”
闻东也不遮掩:“信的话,我就会留在那山上了。”
“那闻先生真心觉得,这钟老爷喊了咱们过来,真的是为了找钟少爷?”姜琰琰想了想,又说,“至少,我感觉,主要的目的,并不是找钟少爷。”
“怎么说?”闻东忽而想听听。
“钟少爷失踪了三个月了,其实是生是死,早有定论,而且如果真的着急找人的话,为什么不在失踪了三天?七天?至少半个月内应该往百晓堂发片子了吧,可先生说过,先生是来长沙前才接的钟家的片子,这就说明,钟家干等着钟少爷失踪了两个多月才着急请江湖高手找人,这不合情理。”姜琰琰自觉说得颇有道理,“比如,要是我在外头出了事儿,我爷爷二话不说,当天晚上就会从南洋跑过来了,先生信不信?”
这最后一句话,倒是挺有点……挑衅和炫耀的意思。
闻东亲自给姜琰琰划重点:“你的意思是,钟家别有所图。”
“也不是。”姜琰琰摇头,“能图啥?千辛万苦把咱们三家人找来,图我们能凑一桌麻将?”
“那就是另一层意思了。”闻东昂昂头,“钟家遇到了其他的麻烦,一个不太好说出口的麻烦。”